黄少天-dynamics. 黄左
秀野踏青来不定。

【王肖王】拾珠

我抽到的题目:生物学家王杰希和牧鸟人肖时钦在微草主场赛后的选手通道里推销照片的故事。

量子平行宇宙设定。

写得很水,临屏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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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摔了个突如其来的马趴。

他等视网膜上那些色彩缤纷的光点淡去之后,若无其事地爬了起来,然后对着面前的景象一脸懵逼。

我是谁?我在哪儿?说好的在星光下的公园小路上散步呢,怎么摔一跤起来就晚霞千里火烧穹庐,坐下是曲率半径超级大的球冠一个,来来往往密密匝匝的车流仿佛蚂蚁搬家尽收眼底,简直身处世界中心,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赶脚。

好吧,王杰希内心知道自己很可能是走路时没注意脚下,把自己绊进X公园那个十分阴险的写作养鱼池读作平行宇宙交流隧道入口的洞洞里了。现在这个着陆点应该是某星球某座大型建筑物的房顶,风光蛮好的,就是不知道怎么下去。

其实他可以从这个光溜溜的球冠顶上滑到房檐边,然后选择冒险跳下来或者向路过的行人求助。但是这样会被大批陌生人围观,说不定还会在明天的无聊报纸上占据一小块版面:《外宇宙来客被困房顶  热心市民协力搭救》……王杰希不太情愿。他决定等夜深人静了再说。打定主意的王教授就地盘膝端坐参悟起人生哲学,远远望去如同一颗球冠上的明珠。

 

肖时钦是透过百货大楼的玻璃幕墙注意到街对面这颗明珠的存在的。其时已是华灯初上,王杰希黝黯的身影在众灯喧哗中毫不明显。然而谁让肖时钦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从此你就是我心中最静最温柔的莲。

热心市民肖时钦在旁边五金店买了一架梯子,悄咪咪地扛到一个不太引人注目的位置,手脚并用攀到王杰希所在房顶的边缘上。他试探着问道:“嗨?这位……王先生,请问你是需要帮助吗?”

王杰希侧过头来,感觉到了双重惊喜:竟然真等到有缘人了,果然不出我所算;啊,这个有缘人我曾见过的!

“肖老板?”在背光的阴影里,王杰希闪烁着一只犀利一只亲切的眼睛冷静地说。

……他叫我肖老板?这是和我来自同一个宇宙的王杰希吗?我这么不像土著吗?肖时钦定睛一看,确认了自己的猜想:身上还穿着X自然博物馆的工作服,眼前这位必然是他的老乡,动物行为学学者王杰希教授无疑。

肖时钦弓着身小心地爬过去,王杰希往边上挪了点,两人并肩坐下。

“肖老板来这儿度假吗?”王杰希问。

“是啊,”肖时钦有点好奇,“王老师是怎么认出我的?我可没像你一样穿工作服。哦,我一个牧鸟人本来也没有固定的工作服呀。”

“直觉。”王杰希淡定地回答,“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你了。”

……你这个玄学玩得好棒棒哦,要不要再来认一下我养的鸟?肖时钦内心吐了口大槽,但他还是一脸诚恳地问:“王老师怎么被困在这里?晚上容易着凉,要不跟我下去吧。”

王杰希显然觉得“被困”这个描述不够客观:“我只是暂时在这儿静静。”

他在肖时钦怀疑的目光里平抬起右手手掌深沉地说:“只有在这种不会被打扰的高处你才能静下心来感受摩肩的夜风,”然后把手掌立起来五指微张,“当凉意来与你击掌的时候,神经系统会把这种触动从掌心传递至你的脑海,拨动思维的弦,”王教授冷眼注视着煌煌的都市夜景,“大厦如帆车如海,我如潮沫*……”

王教授的吟咏被来自他肚子里响亮的“咕”的一声打断了。

肖时钦忍笑,但实在没忍住。

“精神活动总是需要一定物质基础的,王老师。”肖老板站起身,憋着笑提议,“我知道这附近有家饭馆口味不错,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去?”

王杰希也笑了,他演不下去了:“走。”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讨论怎样消磨大好时光。

“我觉得我应该尽早完成交流任务,拿到返程许可再说。毕竟那边还有工作,不能耽误太久。”王杰希说。

“好吧,我和你一起,我的假期也快要结束了。”肖时钦想起什么,问他,“你带照片了吗?”

“当然。随身必备,以防万一。”

不论哪个宇宙的居民,出门时都会在身上携带几张照片,已洗出的或者待洗的都有,以备不时之需。这是缘于不知如何订下的、众所周知的一项规则:凡去往其它平行宇宙交流的旅客,都必须在所到宇宙中推销出自己在该宇宙之外拍摄的照片,数量不限,否则没有返程资格。这项规则的出发点也很简单,就一句话:与世界分享你的经历与见解。

一个人的经历与见解是否能通过自己拍摄的照片来分享姑且不论,推销照片这么个交流任务还是不得不完成的。肖时钦有点愁:“你是说我们现在就去推销吗?这大晚上的要怎么做呢……”

王杰希的双眼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兴致勃勃:“找根绳子拴在两棵行道树中间,然后把我们的照片挂起来展示给过路人看?可以算一个街头小型摄影展了。”

肖时钦:“……”是街头摆摊卖小杂货的吧。你就不怕招来城管吗。你现在又不怕被大批陌生人围观了吗王杰希大大?

说话时他俩正走到之前相遇的楼前,肖时钦眼前一亮:“你想办小型摄影展?有个环境更合适的地方。”

“哪里?”

“你知道你着陆的这座建筑是做什么用的吗?它是一座体育馆。”

王杰希表示体育馆对于他们的摄影展来说太大了。

“我们可以在通道里办。”肖时钦说,“今天是这里的周六,体育馆内正在进行一场职业电竞比赛。我们可以把照片挂在选手通道内的墙上,等选手比赛完出来的时候就能进行推销了。安静,也不会有很多人,便于有针对性地卖安利。”

王杰希看他:“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多这么熟练?”

“……拜托,”这一次肖时钦终于没忍住吐槽,“我比你早来这里好久的。”

 

六张鸟类相关的相片被分挂在选手通道两侧的白色墙壁上。王杰希和肖时钦两个人靠墙根坐着,开始争论谁的照片会先一步卖完。

“你是牧鸟人,拍摄的照片多是为了展示你家鸟的鲜亮羽毛和健康状态,”王杰希说,“呈现方式未免过于直接和单一。我认为我的照片艺术性更高,销路也会更好。”

肖时钦当然不能同意:“但我比你更清楚怎么做生意。”

王杰希说那我们试试看。

 

不多久,通道一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两人忙站起来,王杰希示意他:“你先上。”肖时钦扶了下眼镜,向来人走去。

“队长?!你怎么在这里,你不该在休息室的吗?”最前面的是个女孩子,她一眼就看到了肖时钦并显然十分惊奇,睁大的眼眶里两只眼珠溜溜乱转,“怎么王队也在?你们……”

“啊?”肖时钦此刻是茫然的,“你认得我?可我不是你的队长。”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你说的队长是这个宇宙里的我吧,现在你面前这个我是从另一个宇宙过来旅行的。”他自我介绍说,“我是牧鸟人肖时钦。”

女孩子身后的几个年轻人也凑上来,他们看看肖时钦又转头看看焕然一新的墙面,脸上神情由惊讶变为恍然大悟:“队长你是来卖照片获取返程资格的?”然后又七嘴八舌地说:“队长你还认得我吗?”“我是方学才。”“我是戴妍琦!”“我是程泰……”

戴妍琦同时也注意到后边一脸无聊的王杰希,她兴奋地拿出手机,手指飞舞给高英杰发短信:“速来速来!选手通道里有一只外宇宙来的王队!!”

“???”高英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也是很状况外,反倒是好奇凑过来的袁柏清瞟到之后大为激动,左手挟着小魔道右手扯上刘小别就冲出去捕捉“另一个队长”。

然后微草和雷霆的队员们争先恐后地表示队长要做什么我们必须资磁不能输给对手,六张照片被一扫而空,王教授和肖老板的销售之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为泡影。

END

 

微草的三个年轻队员赶到现场时雷霆队员正围在肖时钦旁边,目灼灼似贼地看着温言和声的他——介绍的照片。王杰希背着手站在稍微脱离他们几个小团体之外的地方,饶有兴趣地观摩。

照片构图比较简单粗暴,但色调非常滋润明快:背景铺满秾丽娇娆、半开或全开的海棠花序,深红杂淡红;一只鲜黄的圆乎乎的小鸟位于画面中央,蹲在乌黑枝干的臂弯处,略歪着头,两粒小眼睛一睁一闭瞅着面前人。方学才和程泰还好一点,戴妍琦看起来完全就是被这种湿漉漉的可爱击中了,双掌合十抵在下巴尖上,一会儿看着肖时钦一会儿看着那只小鸟,满脸“啊我要被萌死了”的样子。

萌到她的是这只鸟还是认真讲解的肖时钦还未可知,刘小别怀疑地想。

“我觉得她很可能根本没听肖队讲的那些这鸟属于某某星球某某物种有何习性之类的姿势。”袁柏清偷偷地说。

这边肖时钦正想说“五块钱卖给你,挂在房间每天都有好心情”之类的结束语,忽然听到王杰希若有所思地插口:“这张照片是不是前年在我们馆里拍的?那只唧唧啾啾特别吵的鸟。”

肖时钦不假思索:“是啊,这不就是你办公室门口那棵树么,每年就数它开得最好了。”

王杰希:“怪不得你总喜欢蹲在我窗台上取景。不知道打碎了我多少盆养得好好的兰花。”

肖时钦:“……我不是赔你了吗。”

肖时钦:“等等,我的这只小黄莺后来还被你养的那只猫叼走吃掉了你怎么不说?”

戴妍琦:“……”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噗地碎裂的声音。

王杰希:“只能说它太善解我意了,又没有我的忍耐力。”

肖时钦:“……”阿西吧王杰希,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王杰希:“抱歉,其实我觉得它很可爱,当时还挺惋惜的。”他一本正经地说,“为了赔偿和纪念,这张照片卖给我吧。五块钱我出了。”

肖时钦接受了他的五块钱。

 

接下来的两张照片,和第一张一样,很好地贯彻了肖老板的可爱系路线:以活泼泼讨喜的生命力攫住人的眼球,正面戳中顾客心中柔软之处,藉此惹起强烈的购买欲。然而雷霆队员并未将任何一张收入囊中,因为每一次王杰希都表示照片承载了他与肖时钦的一段共同回忆,他有必要买下来以作收藏。

如果五块钱不够,那就十块钱。

……所以雷霆队员还能说什么呢。

 

轮到王杰希卖片时,又是另一种画风。通道这一侧的墙壁上挂着三张灰白照片,拍摄内容不再是单只的鸟,而是成群。

王杰希十分投入地讲解道:“一只燕子的来临说明不了春天,但当一群大雁冲破了三月暖流的雾霭时,春天就到来了*。这张照片展示的是候鸟在迁徙途中的情景……”

不得不说,肖时钦的照片忠实反映出他养鸟卖鸟的职业本质,而王杰希的照片和介绍词都与他动物学教授的身份关系飘渺。刘小别和袁柏清,脸上一个写着“伏地膜”,一个写着“土下座”,呆萌呆萌地看着他。高英杰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来回应队长殷切热情的目光,于是指着照片中雁群后方的一个小黑点怯生生道:“队长,这只雁是不是掉队了啊……”

“这是我驾驶的飞行器,”肖时钦笑着说,“整个冬天都撵着这群淘气到处跑,直到回春了才有的休息。”

“是啊,”王杰希接口,“那天我早上刚起就看见这乌拉拉一群,吵吵嚷嚷的,就知道是你回来了。顺手拍了这么一张。”

肖时钦的思绪飘向自己落地时,和暌违的春风一起扑面而来的一声问候和一杯热茶,嘴角不由浮起微笑。

 

下一张照片是晚上在树林里拍的,树枝上站着一窝炯炯有神的夜猫子,树下的椅背上趴着个昏昏欲睡的肖时钦;

下下一张没有肖老板出镜,拍的是一只猫,蹲在窗边凝视外面的高天上,几只似乎要遗世而去、奔往邻星的鸟。

“养猫果然酷肖主人,”肖时钦感叹,“你想什么好像都写在它眼睛里。”

王杰希看着照片没回应。凝视着窗外那些凛冽狷介飞鸟、而神情如此宁静的猫,像他吗?

 

总之你们总有理由买走对方的照片就是了。

所以我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微草和雷霆的队员们冷漠地想道。

还不走,留在这儿吃狗粮吗?

 

“我们也出去吧,一会儿碰上这个宇宙的自己,坍缩了可就不好了。”肖时钦说。

“嗯。回去应该好好整理下我们的照片。”王杰希说。

肖时钦同意:“重看时,感觉就像贝海拾珠一样,总有不期的收获。”

他们并肩向外走去。

 

休息室里,微草队长王杰希说:“那就这么着,一会儿一起去吃宵夜,然后我们去逛你上次在QQ上说想去的那家唱片店?”

“好啊,走吧。”

END.


*大厦如帆车如海,我如潮沫散酒酲:出自当代诗人空浪《上海苦夜行》。

*一只燕子的来临说明不了春天,但当一群大雁冲破了三月暖流的雾霭时,春天就到来了:出自奥尔多·利奥波德《大雁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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