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dynamics. 黄左
秀野踏青来不定。

【昊锋跨年庆/第十天】惨绿风雨(上)

匆忙草就,我也不知道写了什么糙玩意儿土下座

想开个车然而刚才又尝试了一次还是没开起来orz 等写下半篇的时候再努力一下

 @龙虾keep calm & love 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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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百花战队的二年级新秀唐昊选手,你要挑战的前辈是哪一位呢?”

“呼啸,林敬言前辈。请前辈带现役账号卡上来。”

所有人意料之中的对象,同时也出人意料地锋芒毕露。对决者是当下联盟实力最强的两名流氓选手,由于本赛季两人的表现,很多玩家都认为唐昊的实力已经超出林敬言,但同样有人更支持成名已久的前辈。眼下这场新秀挑战赛,就要为神位的归属一锤定音了。

主持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热点,赶紧请唐昊说说他的挑战理由。这名年轻骄傲的新秀惜字如金:“以下克上。”

全场哗然,音响则忙不迭放起躁动的摇滚BGM,富于煽动力的鼓点促促震荡着现场观众的鼓膜。于锋坐在蓝雨的选手席中,不禁微微压着眉梢往台上看去,见两人正一步步相背走向比赛席,步伐落在他眼里、与耳中的鼓噪交迫,催动他的心脏加速张缩。这种被潮水层层相逼拍击胸腔的窒闷感如此熟悉,一样地推着肾上腺素奔涌,一样地在他手心、后背蒸出热汽,大约是那个傍晚烙下的身体记忆。

 

于锋心血来潮,在S7之后那个夏天收假前跑到K市去玩。他有点轻微晕车,把行李卸在旅馆房间后倒头就睡,直到日头过午了才拾掇齐整出到街上晃。他此行就是突然想散散心,尝试了名目新奇、口味竟颇不错的小吃后,又漫无目的拐到一家酒馆门口,看着外墙贴的陌生乐队演出告示,决定进去坐坐。

正主晚上才现身,现在high着的是本地一支暖场乐队。于锋平时很少接触这种硬摇风格的音乐,对吉他手勾颈甩头的动作和生猛riff难以共情,转而去观察贝斯和键盘,最后把目光投向晦暗角落里的那个鼓手。他对爵士鼓有些涉猎,看了这许久觉得鼓手和乐队其他人配合得不算好,但技术功底还不错:节奏型单一,时值蛮准,左手不时拿鼓棒转个花样,灵活出色,同时与右手挺协调的,倒是手脚协调不太行,也没见踩过踏板。于锋一边跟着他的节奏摆动上身,一边看那鼓手两条长腿窝在鼓架后面憋屈跺地的样子,觉得好笑;弦乐音墙不觉被他过滤掉了。

于锋欣欣然投入到鼓手的节奏里去,却渐觉水土不服。这绝非他一贯喜爱的平稳精妙、步步为营,反而越来越有脱控的趋势,像风暴来临前的航船那样动荡,充满野心和躁动地swing,呼吸间掺混着磨牙霍霍的杂音。于锋略感不适地看向台上,只见鼓手匆忙抓起毛巾揩了把汗,随即头沉得更低,反镲开镲怒踩底鼓,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他的爆发很有些突兀,但其他乐手只缓了一下,似乎被带动得愈加兴奋。于锋盯着那个毛棱棱的黑脑袋,不知怎么竟心生抵触,坐在高脚凳上一脸阴晴不定。

他没有郁闷太久,这首歌结束时鼓手把鼓棒一抛又险险接住,猛仰起头来喘气。他的全脸终于暴露在蓝白灯光下。于锋正自平复他不愿承认的汹涌情绪,双手抓着自己的裤子不自觉用力搓动,却突然停住:这个鼓手很有些面熟,他确定自己是见过的。

胡思乱想间,乐队已经收拾家伙什要退场了。接下来演出的是个风格显著清新的队,有人喜欢在吃完麻辣烫之后喝凉茶,但更多人觉得没劲,于锋也是。新的观众从酒馆正门拥进来,于锋就打算从后台找条道出去。待他七弯八绕蹭到出口,发现已经晚上七点了,天还没黑,后门对着一片小山坡,那个鼓手蹲在几十步开外的地方叼着草放风。

于锋有点恍惚,觉得自己就像嗅着什么气味的犬类一样踢踢踏踏走了过去,那人听到脚步声扭头看了他一会儿,站起身说:“于锋?蓝雨的。退场的时候我看见你了。”

于锋在关键时刻突然想起了他的名字:“唐昊。”他伸出手去,却见对方手里还攥着那根草杆,就又收了回来。

唐昊把草扔了,翘了下嘴角:“候补选手的名字你也记得,不愧是主力。”于锋有一丝尴尬,但还是很淡定地回:“今年的候补新人可能就是明年的固定首发,谁知道呢,我们从来做好充足的准备。”唐昊露出一个认同且自信的笑:“那倒是。各队都快训练了,还出来玩啊?”于锋说:“抓紧时间出来走走。没想正碰到你演出,打得不错。”

唐昊又笑了,这回有点不以为然:“得了,你当这是打荣耀吗,还打得不错。不怎么喜欢这类小众风格吧,以前没听过?结束之后我看你跟吃坏了胃似的坐着。”

于锋摇摇头:“硬摇确实很少听,但鼓我还是知道一点,”他坦率地夸奖,“你手上功夫挺扎实的,果然是职业选手。”

“打荣耀之前练过几年,后来不练手就生了,这暑假我哥们乐队换人,我来临时顶一会儿玩玩。”唐昊活动了下十指,“手感比以前还好点,职业训练的好处。”

于锋说:“你乐感也很好,很有感染力。”

“感染你什么了?”

于锋不说话。一阵晚风从山坡下爬升过来,越吹越大,于锋伸出一只手和它相对,手心的湿意却不消失,虽然凉飕飕的,但他还是一直在出汗。他反复推动小臂,感觉自己像在拍击剑气。他话说出口才突然想明白,自己并不是受到了感染,只是遭遇了和自己一样但表现得比自己更张狂的人,他们一样年轻,没那么从容好姿态,眼前有什么逼仄挤压的东西就想打,有什么对面相逢的就想扑上去,产热永远比散热快,发起的攻击比破绽多。他脑海里忽然播放起什么“豪情还剩一襟晚照”,自己都笑了,大声说:“怒血狂涛!”

唐昊侧着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恰是夕阳无限好,西天漂浮着锈红色的云团,那浓烈的颜色仿佛受热熔化的釉彩从空中滴落,絮状沉淀近得快要压上地面。这幅背景真的有些像怒血狂涛的招式效果,而于锋是暮色四合中崭新崭新的狂剑士。唐昊一下子觉得就该是这一时刻这个人,果断伸过手按住于锋的肩背,撞上去咬了他。他碰上了于锋的嘴角,于锋吃惊地睁大了双眼,两秒后毫不示弱地回以颜色。他们起先简直是厮咬,完全没有经验和章法,渐渐在对方口腔里跌跌撞撞地学会了玩法。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在彼此眼睛里看到了狼狈、得意又兴奋的自己。

 

他们分享了第一段心如擂鼓的经历。这大概算第二次,唐昊在台上,他在台下。于锋默默地在唐昊这边押了一注,这一次,他们又赢了。

林敬言走下场的身影倍显萧索。“一代新神上位喽!”坐在他旁边的黄少天感叹,随即敏锐地转头看来,“阿锋这么激动?你很欣赏他啊?”他指的是唐昊。

于锋意识到自己鼓掌鼓得太用力了,和他一贯保持的稳重相比有点出格。于锋对上黄少天的目光,他眼里只是纯粹的好奇,于锋却有猝不及防被戳穿的感觉;隔一个座位的喻文州听到这句问话,也有些兴味地带点笑意将目光转过来,似乎在期待他的评价。于锋只好说:“唐昊这场打得不是没有瑕疵,但很有冲劲,时机也把握得好,向所有人宣告了他第一流氓的实力,经此一役在百花的核心地位也该稳固了。”黄少天说:“是没错,而且林敬言这赛季结束估计要退了,百花很可能会给他把唐三打买过去,有了神级账号卡唐昊如虎添翼,下赛季又多了个强劲的对手。”他拍于锋的肩:“阿锋,作为我们大蓝雨人,你没在怕的吧!”

于锋点头,摸出手机给唐昊发了句简短的祝贺。

 

他们初识那次互加了好友,有时会在QQ上聊一会儿,两队比赛后也会约出去玩,维系着不太紧密的亲密关系。全明星结束后赛程益发紧凑忙碌,联系变少,却也未必变淡。只不过两人都没想到再次分享心事,开场白是如此惊人又相似:

“我要转会呼啸了。”

“我决定转会百花。”

 

“哈?怎么回事,你的气质可不太像百花人啊。”

“但是百花需要狂剑士,不是吗?”

唐昊沉默了。是的,百花需要一个能凶猛冲锋的攻击手,更需要这个攻击手是狂剑士。狂剑弹药,才是百花俱乐部最看好的、百花队粉最怀恋的组合。“况且,百花邀请我去当队长,还有神级狂剑账号卡落花狼藉。你也同样向往唐三打和队长的核心地位,对吧。”

“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在蓝雨出道?你也不是G市本地人啊。”唐昊疑惑地问。

“……”于锋停顿了很久,他掂量了会儿自己和唐昊的关系,诚实审慎地回答道,“我第四赛季中加入蓝雨训练营,那时本没想到蓝雨会那么早拿到第一个冠军。”

“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觉得百花会拿吗……卧槽。”唐昊觉得自己无意间说中了部分真相。第四赛季中,蓝雨正是青黄不接的阶段,三位新人主力在新秀墙上撞得头破血流,一个手慢术士一个偏锋剑客一个没心气弹药,怎么看都缺个正统靠谱的中流砥柱。而百花却是双核打法如日中天,让唐昊选他也会去蓝雨,展望挑大梁、和队友共同进步、拿冠军、走上人生巅峰……

“可你毕竟在蓝雨拿了一个冠军了。”

“那时候我充其量也就是个轮替,连首发阵容都不进,哪有脸说那是我的冠军。”于锋淡淡说,“我来迟一步,蓝雨不会有我的冠军了。”

没错,世界总难免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唐昊本心也没想过离开自己的故土,去遥远的外乡战队打拼。他曾经坐在训练室、坐在选手席上看着张佳乐狂冶绚烂的烟花满心憧憬,曾经和同期的好友邹远碰着拳头说前辈没拿到的我们一起奋斗,一定要给百花捧回冠军。但是现在他拉比赛视频时想的却都是怎样和陌生的选手一起,将昔日队友斩于马下,他紧张又兴奋,一想到这些心脏就微微发抖,面颊却绷得毫无表情:我是个冷酷的大人了。

这种心情邹远大概不会懂,也不能对百花的前辈言说,他现在忍不住想见到于锋,他们是心友,也是共犯。“你什么时候来百花?”

“我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明天还有个媒体采访,采访结束后就过来。”

 

“对不起,没有办法再和大家一起走下去了……我想试一试,凭我自己手中的重剑,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蓝雨的会议室一片沉寂,只有窗外树蝉还在不读空气地自鸣得意。就在昨天,他们全队还被集合在这里讨论网游部门和技术部门提交的资料——喻文州本打算给他放假,但他坚持参与——轮回的技能点突飞猛进有目共睹,这段时间公会高手和战队选手不时去分头骚扰君莫笑等人,分析他们使用过的技能发现,这些角色的技能点同样高得可怕。其中关联讨论中并未提及,不过在场队员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猜测。喻文州情绪不形于色,黄少天则是拍着桌子大叫阴险啊阴险,振臂高呼就当暂时让他们百十个技能点照样把这帮混蛋干翻,下赛季走着瞧。他们几个还在竞技场变着加点花样来回折腾半天,哪想到今天竟面对面坐在这里道别。于锋心底有些苦涩,他知道队长把度假中的队友们召回来其实并非为了昨天那个会,他不知道在座的队友对此有无察觉。

昨日高昂到浮夸的喧闹热烈像是突然被釜底抽薪,一室欢笑的痕影风流云散,午后的骄阳穿过枝叶空隙、折过明净玻璃,刺眼的金色光斑落在于锋脸上,绰绰摇曳。“可是这样的话,蓝雨对你来说又算作什么?”

“……”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于锋低声说着,站起来朝昔日同伴们鞠了一躬,走出了会议室。门在他身后掩上的一刹,他觉得自己像走下了校园的跑道,很遗憾再也不能和同袍一起从哪儿摔倒就从哪站起来,因为他毕业了。

爱和感激沉在他心里,他坐在启程离开的列车上。

 

唐昊也把自家物什收拾齐整了,只在百花的宿舍楼等他。头一天他陪着于锋里外参观,于锋是在认识新家,他则是最后一次检视自己青涩的少年时代。傍晚从食堂出来后两人鬼鬼祟祟地坐了几站地铁跑去买软管、润滑和安/全/套,自称“当队长的人了当然要干一票大的”。

两位队长挤在百花宿舍的单人床上,手忙脚乱地把对方也把自己推进“成人世界”的大门。第一次射出来之后,唐昊喘着气趴在于锋身边,过一会儿把脸转过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发表什么事后感言啊,唐队?”于锋调侃他。

“感觉有点刺激。”唐昊抿了下嘴唇,低声说,“像犯/罪一样刺激。”

于锋被逗得笑出来,很配合地装成恐怖声调说:“唐昊选手,你已经陷入罪恶的泥沼,不能返回了,害怕吗。”

“嗤,真男人从不回头看,”唐昊挥手,“战就是了没在怕!”

于锋出其不意,手一撑腿一跨骑坐在他身上,握着他的作/案武器居高临下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喂!”唐昊不满,“我对这个体/位表示抗议!”

“抗议无效。现在,这里是我的主场。”

“……”唐昊无法反驳,双手顺着于锋的大腿缓缓上摩至腰际,抬起眼笑了下,“好吧,那就交给你了。”

 

不得不承认,这个位置是很辛苦的,超出了于锋的想象。第二天上午唐昊比他醒得早,和睡梦模糊的他交换了一个吻,在耳边轻声道别。时间总是催得很紧,他拖着行李匆匆登上向着呼啸飞去的航班。

醒来时于锋独自坐在床沿,大盛的阳光从窗外扑进来,他挠了把乱发看着光域中飞舞的微尘有些出神。手不自觉地向身后抚了下,触到满把柔软的褶皱。

昨宵衾簟凉如许。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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